關於那些美好

2021.05.04

謹以此文，祝我們母親節快樂!

我仍然是那個女孩

這樣的文字是抽象的，卻是再真實不過的心意。成為一個母親，是自我碎裂的開始，而終將，我們會再次完整，成為更好的自己。在這些等待的歲月中，我想我能給予自己的，是一個角落，一個我與自己相處的角落，不用是飄著咖啡香的店家，不用是專屬誰的空間，只需是我能看見自己的一畝地，我坐下，啜飲著，思念著，屬於我自己的一切，我不再是母親，不再是妻子，我，就只是那個小女孩，始終如一。

成為一個母親，我不再屬於我自己，那些自我而出的生命，若有似無地佔據了每一個我。每一句對我的呼喊，媽~~~都將我又拉離自己遠一些，而我，始終沒有忘記，回頭看看那個女孩，我知道，我仍然是那個女孩。

成為母親後，最讓我開心的莫過於是陪伴孩子的每一次笑聲，他們走路笨拙的樣子，他們開心笑得向後仰倒的樣子，他們氣著，憋著眼淚卻始終一撲而上抱著我的樣子，還有那些夜裡，甜美寧靜的樣子。可是你知道嗎?最折騰我的也是這些所有的陪伴。不，說折騰有點太猖狂了，應該說，像是一刀兩刃，有著陪伴的喜悅，自然也有著自由被剝奪的窒息感。

至今，我仍保有一個習慣，那就是在家上廁所或洗澡時，我並不會完全把門鎖上，始終想著，萬一孩子需要我的時候，他找得到我。若是我對一個二八年華的花漾少女這樣說，她一定會覺得我超級誇張，怎麼可以上廁所不鎖門?怎麼可能讓孩子想進去就進去?可是我說，她沒看過小小孩因為分離而焦慮的模樣，那樣的哭喊是足以撕毀我的自由牆的，在那一點一滴的訓練中，我把自己的世界整個敞開，包括哺乳母奶的過程中，我同樣地毫無遮掩地敞開了胸膛，我忘了要羞怯，也忘了要隱私，很多關於我自己的，成了我與孩子的，界線不再清晰，像極了磨損過的格線，隱約還在卻失了作用。而我，不再全然是我的，我屬於我的孩子。

全然屬於孩子，是有危險的，對我來說，那等於把我自己附加在孩子身上，他的好是我的好，他的需求是我的需求，而我，永遠被捨去，所謂的危險，於我，是失了自己，但對孩子來說，那份危險更令人畏懼，因為，當他需要獨立，展翅高飛時，我卻依然以為我們是一體，那個時候的拉扯，足以傷害兩個彼此相愛的人。

因為這樣的看見，我開始學著重新與自己相處，為了我自己的自由，也為了孩子以後的自由。

這些相處，是需要刻意練習的。以往，我總習慣將好看的食物留給先生與孩子，自己則是吃較不好看的，節儉當然是種美德，可是我把自己擺在後頭了。因為這樣的心情，我刻意為自己備一份好看又好吃的點心，在忙完之後，我讓自己刻意地看著這份心意，我告訴我自己:”我很愛妳!”也有時，我會刻意空出一段時間，也許是30分鐘，也許是3小時，我讓自己擁有屬於自己的時間，我沒有顧忌地看著書，畫著畫，還記得那天握著色鉛筆上色時，心裡竟這樣喊出來:”天啊!我好愛這樣的時光，我好開心!我好愛畫畫!”因為這些給予自己的寬容，陪伴孩子的我變得更安定，像是吃飽喝足的小女孩，臉上有著滿足的笑容。

很忙吧?真的，當個母親是忙碌的，尤其是孩子還那麼稚嫩的時候。可是正因為如此愛著孩子，我知道我必須更刻意地照顧自己的心，心中的那個女孩，同樣地需要我，而成為母親，並不代表我必須捨棄她，相反地，為了成為一個母親，我知道我必須擁抱她，那麼，在孩子離巢的那一天，我會難過，但不會緊抓著孩子不肯放，因為，我始終仍保有著自己。當我允許自己自由存在時，我知道，我會同樣寬心地允許孩子飛翔。

這樣的文字是抽象的，卻是再真實不過的心意。成為一個母親，是自我碎裂的開始，而終將，我們會再次完整，成為更好的自己。在這些等待的歲月中，我想我能給予自己的，是一個角落，一個我與自己相處的角落，不用是飄著咖啡香的店家，不用是專屬誰的空間，只需是我能看見自己的一畝地，我坐下，啜飲著，思念著，屬於我自己的一切，我不再是母親，不再是妻子，我，就只是那個小女孩，始終如一。

親愛的我們

對我來說，那樣的一畝地是閱讀，是書寫，是畫畫，還有什麼都不說的寧靜。

對妳來說，是哪樣的一畝田呢? 在這樣的日光裡，願妳看見，屬於妳的那份寧靜。

親愛的孩子

謝謝你，體諒著我需要自己的空間，謝謝你，當我說出:”請等一下，我需要自己的時間!”時，你總能學著耐心等候。我答應你，回到你身邊的我，將是更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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