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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24
獨處的時候
我喜歡你閃亮亮的眼神 發光著
我喜歡你坐在沙發上 散發出的一絲慵懶
在那些獨處的日光裡
我知道你的心是滿溢的
既已學會獨處
就不再害怕孤獨
有一種模樣，是我深深陶醉其中的，那是孩子獨處時的臉龐。
總會有一些時候，光灑落一片，那樣的午後沒有太多的紛雜。這樣的時光裡，孩子們散坐在各個角落裡，翔安靜地翻閱著書，他說，歷史都是一群喵，實在很好看，偶爾抬起頭來跟我分享幾句，又跳回他的歷史國度裡。安則靜靜地折著紙，他說，手裡劍不容易摺，但是很酷，靜靜地，他抿著嘴唇用心畫過一條折線。小小的品，翹著腳，坐在沙發的邊緣上，手上拿著好玩的益智書，他說他要研究一下，雙眼發著某種光。
這時的我，坐在遠遠的一方，很珍惜這樣的時光，在同一個空間裡，共處，卻又獨處著。思忖著，真好，小小年紀的他們，已能這樣獨處在自己的世界裡。
獨處，並不一定指的是只有你一個人在某一個空間裡，更多時候，獨處是心境上的一個人。當我們能這樣安穩地與自己相處著，沒有急著完成什麼，也沒有一定要完成什麼，就只是靜靜地陪伴自己，順著時間的流逝，會有一種飽足的感覺自心底冒出，像是，突然聞到了已綻放許久的花香，又像是，終於看見那已紅了半邊的楓樹，很多很多我們忽略的一切會在這樣的獨處裡一一歸位。於是，風是風，雲是雲，水是水，一個笑話是一串笑聲，一個解答是一臉的開朗。
心境上的獨處，給予我們這樣的空間飽足自己枯竭的心靈，看似一人，卻開始完整。
自孩子小小的時候，總會刻意留給他們一段空白的時間，自己找事情做。看似很自由的一件事，其實很難，孩子總會說：“媽媽，我好無聊！我可以做什麼？”看著他求救的眼神，一整個發懶，我總會壞心地說，那，好無聊的話，就來寫測驗卷吧。這時，孩子會立刻跳開，“喔！不不不！我找到事做了！”。
為了不給孩子太多的建議與干涉，我刻意讓自己也進入自己的世界。就這樣，孩子摸摸鼻子，自己開始學著找樂子。偶爾，從我的世界探頭出來，會看到極其好笑可愛的他。
小小品拿著好多椅墊，躲在我房間的桌子下，再披上一大條被子，完成的是他的小小城堡，他說，他一個人住，在裡面，有很多大事要思考，像是，等等要不要讓哥哥也進來住，可是這有點難，因為空間不夠大。時間夠的話，他還會利用一張八開大的畫紙折成一本書，畫上音符家族，一分音符是個甜甜圈，二分音符空心一顆，四分音符有點黑，八分音符長根毛，還有兩根毛的十六分音符。總共八頁，不多不少，他說，這是一本傳奇的音符書。摸著書上的劃痕，很想知道，在那些創作的時光裡，小小彩虹的心情究竟是如何的模樣。也罷，這樣不知道也罷，他獨處的世界，不該由我問個究竟。
小哥哥安，他的獨處蘊含著力量，常常是在他獨處創作時，我得以瞥見這樣的力量，強而有力地拍打著。他勾勒的每一種線條，都帶著快感，像是本來就該那樣落下，像是，本來就該這樣躍然紙上。每當他進入這般的獨處時，他的世界只有他，眼神炯炯發著光，而我，深深愛慕著這樣帥氣的他。
年紀較大的翔哥哥，已很能享受獨處的樂趣，他會刻意挑上一本書，靠在他的懶人沙發上，調整一個最完美的角度，咬文嚼字著。他說，那樣的一個人很棒，一個故事看了一遍又一遍，有時，會有新的發現，他說，這樣的感覺很棒。最棒的是，他喜歡這樣一個人安靜地看書，或畫畫，或寫張小紙條給我。在他的世界裡，從沒有孤單兩個字，一直，他都總能這般陪伴自己，很飽滿的一個靈魂。
而我，在一個人的時光裡，總能在文字裡與自已相遇，那該是我最想念的模樣，深深地，我與自己對話著，說著很多很多的關於生命。在那樣的靜默裡，很多種子會發芽，一個念頭，一段文字，一場觸及內心的對話，然後，像突然探出水面的鯨魚，我得著最大的一口呼吸，於是，活了過來！
還有一種獨處，是我所思念的，那是，走在山徑中，層層疊疊的綠當中。我們一同走著，仰望著同一個方向，卻又各自，獨自與自己前行著。在前行時，我們聽見自己深深的每一口喘息，壓在胸口上碰碰碰的心跳聲，還有順著耳際落下的每一種自然的呼喚，也許蟲鳴，也許鳥叫，也許流水聲，在那樣的旅程裡，我們是獨行的旅人，一步一步踩著只有自己能跨出的步伐。我知道，在這樣的山徑裡，孩子們與我都見到了不一樣的自己，那是與生命更深處的一種連結，無以言傳，無以說明，所以，我們總是相視，或笑或靜默。我思念，這樣行於自然間的獨處。
刻意的獨處，是必要的。生活總是忙碌，我們踩著快速的步伐前進著，忙，但不要心盲。疾行，但不要心急。越是在各樣的匆忙裡，更要提醒著自己給予彼此這樣的獨處，引領著自己，瞬間就能回到內心深處，安在，於是立定。
所以，我想給予孩子這樣的練習，關於獨處。小至一個人自己玩玩具，大至一個人完成某種時光或任務，在那許多的練習裡，他必定會遇見自己，看見更多關於自己的模樣，也許低落，也許幽默，也許脆弱，也許創意爆棚，很多很多，他未知的自己，與他所渴望成為的樣子。
親愛的我們
疾行，但不要心急。忙於生活，但不要心盲。總記得，留下這樣一抹時光給自己，獨自在靜默中休憩，對話著，深深地走向自己。
親愛的孩子
多美好，小小的你已學會這般陪伴自己，於喧鬧，於寂靜，你已得享自己的一片天地，記得這樣飽足的感覺，豐沛地回到這花花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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