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2.3
你很愛他 你知道嗎？
有一種愛，會跟我們玩著躲貓貓。上一刻還說著愛，下一秒已經不見蹤影。可是偷偷告訴你，愛，都在，你看，它就在那裡! 讓我們這樣帶著孩子，一次次找到那躲起來的愛吧!
“他很愛你，你知道嗎？”我這樣跟安說著。
“你很愛他，你知道嗎?”我這樣跟翔說著。
“換個方向看，你們是這樣愛著彼此，所以，有話，好好說!愛，是在的!”
這樣的話，是分貝有點大的被喊出來的，當下的那一瞬間，像是被觸電般，像是，這也是我該聽進耳裡的話語。
那天，時鐘上的針指向12:45，我們正在回家的車上，上一秒，兩個男孩還在快樂地分享著上課好玩的事情，下一刻，像是多年的仇人一樣，大聲嚷嚷了起來，還來不及吵完，我打開車窗，試著用冷冽的風轉移注意力。
翔:”我以前都有分你吃糖果，可是你都不分我!”
安:”這是我的糖果，英文老師給的字母糖，我要自己吃!”
翔:”你很小氣，我都有分享!”
安:”你以前也沒有分我啊，而且你家裡還有糖果，你可以吃自己的!”
翔:”可是我沒有字母糖!”
“好啦!快到家了，安可以不分享，因為那是你的。你也可以分享，下次哥哥也會這樣做，你想好決定就好!手收回來了，我要關窗了!”說著，我順勢關上車窗，可惜太入迷的安，聽不見我的話，手還放在車窗上。突然聽見翔翔喊著好大一聲:”你的手，快收回來!手!!!”
覺得被責罵的安收回了手，不甘示弱地說著:”我有聽到，你不要罵我，我有把手收回來!”他的情緒還停留在剛剛的吵架，連帶的，他覺得現在的哥哥也是在找他麻煩，故意告狀他沒有把手收回來，所以他又繼續說:”我有做好!你不要說!”
“哥哥是擔心你的手被夾到，他才會喊得這麼大聲，不然來不及抓回你的手!有看到嗎?他很愛你，不然他就等著看你被夾到再笑你就好了!他很愛你!所以想阻止你受傷!”
“哥哥，你有看到嗎?你很愛弟弟，所以在危險發生的時候，你馬上就喊出聲音，想要保護他，這就是愛他，你有看到嗎?”
氣呼呼的我，想著，明明就只是五分鐘不到的車程，怎麼還可以演出八點檔，到底是怎樣?氣著氣著，我停下車，關上引擎。好聲地，溫柔地再說了一次。
“翔，你有聽到自己說的話嗎?如果你不愛弟弟，你不會大喊著叫他把手縮回來的。因為你很愛他，所以身體幫你先說出口，那是藏不住的。”
“安，你有聽到哥哥說的話嗎?他不是在罵你沒有收回手，他是擔心你被窗戶夾到。他很愛你，就算你們一直吵架，他的心，很愛你!你有看到嗎?”
還在悶悶氣的我，走下車打開家門，跨步進去，”還不進來嗎?”轉頭就看到安將包裝袋中唯二的兩顆字母軟糖，分了一顆給哥哥。他吃的是A，哥哥吃的是M。
“咦，只有兩個嗎?那你還願意分哥哥，你一定也很愛他!翔翔，你有看到嗎?這是弟弟很愛你的樣子。”
短短的十分鐘不到的時間，彷彿走過了一小時的劇情，喧嘩地開始，甜甜的咀嚼中結束。繞在我心頭的是那句話:”你很愛他，你有看見嗎?”
常常，我們說的只有:”他很愛你，你知道嗎?你不可以這樣對他。”然而這樣的語句像極了責備，責備一個人不知好歹，責怪一個人辜負了另一個人的心意。讓我們試著跳到線的另一面，說著不一樣的句子，”你很愛他，你知道嗎?所以想想，你會怎麼對待他?”
孩子們朝夕相處著，一定會有深刻的連結，深深地將兩個靈魂拉在一起。討厭，喜歡，熱愛，生氣，忌妒，羨慕，分享，崇拜，保護，好多好多屬於孩子間才有的情感，像極了吹散的泡泡，這一刻還晶亮著，下一秒就散破在空氣中。破了一個，成了一個，無止境的泡泡這樣飛揚著。但偶爾，孩子的目光只停留在那破裂的瞬間，他以為，他不被愛了，他也以為自己不愛了。所以也常上演著令我們哭笑不得的對話。
“哼!我不要跟你好了!我要跟你絕交!”
“喔，好。那你等一下要跟我玩嗎?”
“好啊，你要玩什麼?”
孩子間的情感就如此單純地稚氣著。也太容易，我們大人太入戲，一屁股坐進孩子的位置裡，幫他生氣著，幫他討回公道。我們顧著陪他向外看，卻忘了向內看，而這，也許才是最重要的。
真正的愛，並不只存於文字言語間，那是一種沒入身體的愛。當我們愛著一個人時，他輕靠在我們身上，我們會不自主地摸摸他的頭，疼惜著，就算不說話。當我們愛著一個人時，就算心中再生氣，看見他忘了這忘了那，我們一樣殷切地提醒著。當我們愛著一個人時，身體總是誠實地回應著，儘管腦袋告訴我們不愛了!真正的愛，真切地活在我們的每個動作裡。稚嫩如我們，總是會遺忘這最誠實的聲音，停在表面，我們爭吵著，看不見心中的愛。
望向我家的三兄弟，我能做的是什麼?我想做的是什麼? 我想，是不厭其煩地，帶著孩子找回那躲起來的愛。小小的那一瞬間，都有它想說的話!而我能做的就是抓住那一瞬間，帶著孩子跳向另一面往內看，看啊，事情總有另一面，要記得，要看見，真正的自己。每一個動作與習慣，是身體在幫我們說著話，那些無法開口的話，也許是哭泣，也許是撒嬌，也許是突然擋下危險的一個揮手，也許只是輕輕地倔著臉靠在身旁。
帶著孩子看見這些瞬間，他真正的心意，一旦看見了，就不再執著了，也就自由了。這樣的一句話，也送給我自己。
親愛的我們
孩子稚嫩著，脾氣總是拗著，讓我們牽著他們的手，帶孩子看見他們對彼此的愛，小小的，躲起來的愛，不要讓生活瑣事磨碎了心，以至於忘記了深愛著。
親愛的孩子
謝謝你看見了，謝謝你聽見了，那些屬於你愛他，他愛你的心意，就藏在每一天的芝麻綠豆小事裡，我會陪著你一一收到珍藏的寶物盒裡。
安:矯齡5個月大
翔:2Y1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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