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篇我總是放在日記前的禱文,

提醒著自己,若是可行,總要溫柔而行。

倘若言語無法造就人,

那就靜默吧,聆聽吧。

 

華德福祈禱文

不想(alternative)  

不想 ,

再迷戀成為一個問題解決的專家,

只想,當一個,生命的陪伴者。

不想,

再沉迷於扮演一個拯救生命的英雄,

只想,與你,平起平坐、望著你、

聽你說故事。 

不想,要再去改變別人的生命,

只想,走入生命的更底層,

深深的聆聽……  

 

但願( I hope)  

但願,我夠柔軟,

像一個大大、厚厚的軟墊,

讓你的悲與痛, 可以,放心、

安安穩穩地落下,

但願,我夠柔軟, 可以,柔軟地,

彎下腰來, 俯拾你的傷痛,

但願,我夠柔軟, 柔軟地,

趴在你生命的地板上,

聆聽你的呼吸聲、你的心跳……   

 

於是,當你(when)  

於是,當你挫折時,

我不會立刻要你振奮,

我會,陪你一起,去感受你的挫折,

因為,挫折,是生命的一部份,

很重要的一部份。

於是,當你含著悲傷的淚水,

撫著胸口說:痛時,

我會,默默的、凝視著,你的痛,

去感受你的痛,

如果可以,我會,

輕輕拍著你的背、撫慰那個痛,

於是,當你發現自己過去的閃亮時刻,

笑開了臉,

我會,跟著你笑,

興奮地問:你是怎麼辦到的?

於是,當你找到自己的力量、

感到躍躍欲試時,

我會,跟著你振奮開懷,

與你一起,享受內在力量的滲透與飽滿。   

 

靜默(silence)  

要聆聽,先靜默….. 靜默,

讓我回到自己的中心,

彷彿,穩穩地、站在一個厚實的地板上,

靜默,讓我感覺到我與你的“存在”,

彷彿,彼此雙手,紮紮實實地,握著,

靜默,讓我不急著反映,

靜默,讓我可以好好的聽你說話,

靜默,讓我得以,

進入,生命的"底層",

於是,我與你,有了"真實的接觸"。  

 

祈禱(pray)  

我祈禱,

當面對你的無助、挫折、憤怒、傷痛時,

我祈禱,

讓上天協助我與你的靈魂,

深深聯繫,

我祈禱, 當我也束手無策時,

我祈禱, 因為我知道我的有限,

即使你離開時, 我也不會為你擔心,

我會,為你,祈禱……   

 

深深的聆聽( deep listening)  

我想做的,只是,深深的聆聽,

聆聽生命的哀愁與美麗,

然後,在裡面感動,找到寶藏,

當我面對你時,

是,在一種,放鬆、安靜、

準備好的狀態下,

溫柔又精準的"接收"你發出的訊息,

像一個柔軟的羊毛毯子,

可以安穩地包裹著,你的傷與痛,

並帶著虔誠的"祝福"、"尊敬",

與你同"在", 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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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09

 

愛上 一個人  於是懂得 

原來 一直就只有自己

 

班扎古魯白瑪的沉默  <扎西拉姆.多多>

你見,或者不見我 

我就在那裡 不悲 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裡 不來 不去

你愛,或者不愛我

愛就在那裡 不增 不減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裡 不舍 不棄

來我的懷裡  或者  讓我住進你的心裡

默然 相愛 寂靜 歡喜


一個人,曾像是個魔咒,框住了我的歲月。我們好像用盡所有的力氣,只求在茫茫人海間遇到一個伴,順著歲月流轉,才終於能理解,原來,孤獨,本是生命的本質,不是孤單,也不是獨行,純然是一個人,我與我自己一個人。

 

我喜歡這樣的說法,當一個人第一次戀愛時,特別是暗戀,其實,是開始與自己談戀愛。因為你走在愛裡面,那就像是一面鏡子,你看到的皆是美好的自己。為了讓對方印象深刻,我們會撫平那紊亂的髮絲,或者,翻箱倒櫃地,找著一件特別順眼的衣服,只為了在走過他/她面前的那一瞬間,可以吸引著那樣青春的眼光。在這其中,

我們愛著的,戀著的,與其說是對方,倒不如說是我們自身的美好。那成為大人的美好,及膝的長裙狂野地來到了膝上十公分,那宣示著長大的隱約的鬍渣,還有偷偷跟在她/他後頭的那份心跳。我們戀愛了,愛上了那變得更美好的自己。青春,這樣的青春,現在回想起來,都還是臉紅,一陣悸動。

 

你說年歲慈悲嗎? 那些失去愛的悲痛,像是難以下喉的烈酒,刺痛著,順著喉嚨來到了心頭,多年發酵後,不可思議地帶著餘韻,我看見了這樣的慈悲。

 

分別的傷痛,與其說是悲痛地離別,倒像是看見自己狼狽地跌倒,倒在雨中的水泊,我們無聲地哭喊著,求的,也許不是對方的回頭,也許,我們只是需要這樣哭一場,於是明白,原來,愛,來得猖狂,卻從不瀟灑。

 

所謂的分別,我想,對我來說,並不是誰的離去。在每一段關係中,我們都會面臨到選擇的臨界點。有人選擇離去,有人選擇留下,不論哪種,承認吧,我們都不再一樣,至少,於我如此。那樣的分別,我分別的不再是人,而是過往的某個我,某個信念,某種信任,某些我曾以為的美好。我沒有離開,也沒有被遺棄。我只是單純地選擇相信生命,選擇往前,一個人。

 

有人曾問著,當你熱戀時,你愛的究竟是誰?愛你的是誰?若我們感受到那樣戀愛的美好,那是否是對方的愛?還是,只是我們自己愛的反射? 我的意思是,當有天,愛情的真相是背叛時,那以往的美好,背叛當下的美好,是不是也只是我們對自己的愛?僅此而已。

 

我思忖著這樣的愛,然後年歲溫柔地告訴我,是啊,一路上,那些愛都是我們對自己愛的反射,強烈,又美好,又真切。所以我想,就算是失戀了,離開一段感情,從兩個人成為一個人,都無妨,因為,給出愛的,正是我們自己。來到這裡,心,安定了,開始明白,原來,我們,從來就只是一個人,原來,給出愛的,一直是自己,而最美的是,我們會允諾自己,永遠給出這樣的愛。

 

有幸,我們遇到美好的他/她,相知相惜。若不幸,不,我會說,若更有幸,我們會遇見一個人,那個陪著我的一個人,我。

 

年輕的靈魂,花漾般的戀愛,清澈的眼淚,揪心的悲鳴。在我看來,萬般美好,能夠這樣真切地走在生命裡,證明了我們活著,愛著,嘶吼著生命的各種樣貌。然後,在夜裡,我們與自己相遇,再次愛上自己,只是,這次,是一個人,不曾孤獨的一個人。

 

親愛的你/妳,謝謝,我們一起走過了那樣溫暖的歲月。我滿懷感謝,那些風雨,竟也滋養著我,看哪,我學會了珍惜,勇敢地愛著,即便有天,這一切也將瞬間隨風而逝,我想,我不會後悔。

 

親愛的我們,我們從來就不是一個人,

我們,與我們自己,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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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1.20

 

得以見光 The light in the dark

 

黑暗 我所處的世界是一片黑暗

我必須摩擦點亮些許火光

才能自黑暗中看見我存在的模樣 

 

黑暗 我所處的世界一片黑暗

而 我感覺到光的存在

一種溫暖的守候  同在

所以 即便荒誕不見真理

我仍相信真理存在

正如 孤單一人 我仍堅信愛的存在

身處黑夜 黎明仍會到來

所以 得以生出勇氣 安在 立定

於是 得以返回光明

 

黑暗 光明 我往返其中

既是暗 亦是明

我 得以完整

 

 

註記:榮格的心理學中,人的陰暗面是所有的基底,因為有陰暗,所以人為人,所以人得以見光,唯有擁抱所有的自己,方得完整。那人性本善?抑或人性本惡?我以為亦善亦惡。即便是聖賢,仍走在善惡當中。唯一確定的是,人性柔弱也堅強,反反覆覆,走過了人性的挑戰,在傷痕屈辱中,我們終成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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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5.17

有沒有一種可能  在你裡面  我遇見我自己?

偶爾出神地看著孩子,總會讚嘆基因的不可錯置!

小小的臉蛋上,浮現的神情就像是某個時期的我和他。

這種時刻,很美妙,有種重新看見自己的興奮感。

 

還有種時候,會相遇在歇斯底里。

處女座的小哥哥,有種偏執又不可理喻的固著性。

像是,車子的小輪胎要長得一模模一樣樣。

太大,擦掉!  太小,擦掉!  不夠圓,擦掉! 不知道為什麼,也擦掉!

就這樣,擦擦擦,擦到紙都皺了,眼看著輪胎永遠不可能長一樣,

他仍執著地擦擦又畫畫,哭喊著要我幫他!

我畫了一次又一次,始終畫不出他要的小輪胎,

好啦! 這下子換我哭喊了! “到底你是要怎樣!”

在這樣劍拔弩張的氣氛中,好像與某個我重新相遇,核對彼此的身分。

我才明白,原來,人家說的都是真的,與你硬碰硬的孩子,往往最像你!

 

疼惜著摸摸他的頭,看見了追求完美的自己,不想妥協的偏執,心疼他,也心疼那個自己。還好,我認出了妳”

 

還有種相遇時刻是很美妙的!

那就是聽著孩子毫不克制地大笑,追逐著,漫天都是嘎嘎嘎的笑聲!

那個時候,彷彿看到了恣意放縱開懷的那個自己,

沒有制止,沒有謾罵,就只是靜靜地,放任笑聲漫漫散開。

 

我想告訴自己的是,認真活在每個當下,真實地陪伴孩子,

真實地感受每一種感受,也許,在這些陪伴中,我們會更完整!

 

親愛的孩子,謝謝你, 毫無掩飾地展現你自己,讓我與我自己相遇。

親愛的我們,願我們認出每一個自己,得以重新在愛裡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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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3.26

不知從何時開始,習慣在出門前,緊緊地,抱著孩子們,親吻著額頭,

“好愛你!祝福你,今天一切順利,平安,快樂!”

 

這樣的時刻,也許是在孩子上學時,也許是另一半出門工作時,也許是我離家工作時,慢慢地,成為一種儀式,一種讓我們安心的儀式,帶著家人美好的祝福短暫地離開

 

昨天,偶然在書裡看到,在和孩子離別前,給予對彼此的信任與祝福,會讓我們都有著安定的心,迎接面對的一切,我心有戚戚焉,也私心地期望,這樣刻意的精心時刻,會成為孩子最最深處的養分,知道我們都在為他所祝福著!

 

身為一個母親或父親,也許我們還可以為自己多做一件事。

 

在我們與孩子道別時,準備好面對這樣的別離,信任地把孩子交託出去,

重新感受自己的完整,回到自身,再感受到與孩子的距離拉開,慢慢地,我們知道與孩子的同在,以另一種方式存在著。我會感謝孩子們的完整同在,也感謝著照顧他們的老師與夥伴,同時,也感謝自己對生命的信任,就這樣,完整的道別,雖然僅發生在短短的一分鐘,確時常讓我備感輕鬆,不再擔憂我不在孩子們身旁的時光。

 

孩子們,知道嗎? 爸爸媽媽很愛你,很愛很愛!

你看陽光,哪裡有光,那裡就有爸爸媽媽對你的愛。

祝福你,也祝福我們,同在於各式的美好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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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an 09 Sat 2021 17:43

2020.10.06

我在世界的兩端遊走

抓住了什麼  放下些什麼

攀附著什麼 捨下了什麼

一來 一往  一走  一停

我活著 卻又像不曾活過

那份心頭上的灼熱 始終燒著

我以為 這是一種不安 這是一種悲痛

會好的 會隨著想要的 失去的 彌補的 漸漸癒合

然而 在那疊疊不休的不安下 我看見了那份湛藍

眼淚 驟然落下

這樣面對自己的清醒 撼動著我 痛過痛 樂過樂

生命 該是哪種樣子?

我仍害怕著 一無所有

我 仍擁抱著 那一無所有後 生命的鼓動 單純的我 

我想我始終知道  也一直相信

生命 在我裏頭

我渴求 一份大無畏的勇氣

赤裸地走向那浩瀚的 深不見底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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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可行   總要溫柔待人

若是你的話語無法造就人  那就靜默吧

 

從某一刻起,這兩句來自心裡的話深深地印在我腦海裡。對我來說,每一句話都帶有重量,能夠深深地傷害一個人,卻也能穩穩地撐住一個人。

 

那天,走在登山的步道上,左側有間荒廢的小屋,灰矇矇的玻璃望進去,是幾張破舊不堪的桌椅,若不是白天的那些光,很難讓人有勇氣這樣望入。這時我家的安看著老三說:“這是一間很破舊的屋子,裡面有鬼,然後會把你捉走!”

 

老三倒也很配合,臉上掛著驚恐,一副不可置信卻又相信的神情,都快哭出來了。爸爸揪著安的耳朵唸了幾句。看著爸爸與老三走遠,我蹲下來,等高地看著奕安的眼睛。

“為什麼你要對弟弟說這麼可怕的話?你應該知道他會相信,然後會很害怕吧?”他訕笑著沒有講話。

“那你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說嗎?是因為你想要看到鬼嗎?”他有點緊張地搖搖頭。

“那記得媽媽說過的嗎?你的話很有力量,每一個字都是,你說的,都會有機會成為事實,好的,壞的,都是如此!”我細細地說著幾個例子,關於我的祝福,他對自己的願望,試著讓他回想起一個個關於自己有力量的語言。

 

“你知道嗎?因為你很重要,所以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帶有力量,會被重視,會被相信,不要輕易地讓這些不好聽的話這樣出來,要想過,用心想,試著說好話,因為,你的話真的很重要!你看,弟弟很愛你,所以他相信你的每一句話,我知道你也很愛他,所以請想想,你可以怎麼做。”

 

因為這個問題,最近反覆地出現在安身上。我刻意多花了些時間跟他說。就連寫下文章的前一刻,他才又對弟弟說了不好聽的話,孩子們,不,是大部分人都覺得這些是玩笑話,無傷大雅,孩子不懂事。但我沒辦法這樣想。

 

我們最在意誰說的話? 我們在意著我們愛的人所說的話。

我們最希望聽到誰的肯定? 我們最希望聽到家人的肯定。

我們最希望得到誰的支持? 當然是所愛之人的支持!

 

那麼,從我們深愛的人嘴裡所吐出的每一個字,都不會變成玩笑話,都會或深或淺地刻在我們的心房上,我寧可這般地看重每一句話語,也不要戲謔地帶過去,因為我也希望,我的孩子看重我的每一句祝福與肯定,然後,他會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大!

 

就在解決完安的小狀況,我趕上翔的腳步,他說:”我好討厭太陽,他讓我覺得好熱,很不舒服又好累!我的身體好弱!”我摸摸他的頭,說:”可是我不這樣想哦,雖然你很累,我卻覺得你的身體超厲害,它帶著你爬了快3小時的山哦,這不是一座緩坡,你卻只差300公尺就完成來回全程了,我很謝謝我的雙腳,讓我撐到現在,我想,你的身體現在很需要你的祝福,試著鼓勵它好嗎?”

 

孩子的心總是柔軟,翔對著身體說了謝謝,疲累似乎也因心情轉好而退去不少。我接著說:”你說你討厭太陽,太陽公公聽到應該會難過吧,照耀著萬物是它的工作,多虧它,我們爬的山路是乾爽的,旁邊的大樹是翠綠的,所以,也許它會讓我們熱,但比起它給我們的,熱,真的不算什麼,對嗎?就算它是那麼遠,你的一句話對它仍是那麼重要,我很感謝太陽,真的。”翔看著我,微微笑著,一副我說太多的樣子,但我知道,話有進去這孩子的心裡。

 

回程的路上,我坐在副駕駛座上,回想這一切,多虧了這些孩子帶著我練習,一次又一次地釐清,我想帶給孩子的是什麼? 這一回,我也訝異著自己所吐出的每一句話,這些話,反覆地出現在我與每個孩子的對談中,不論幾歲的孩子,我總是這樣說:”你的話,每句都帶有份量,請珍惜這份力量,不要輕易地傷害愛你的人,相反地,給出你真正想給的那份祝福!”

 

 

親愛的我們,我們還有多少的時間可以跟孩子這樣面對面地互相聆聽著?還有多少的時間,孩子的心可以這般柔軟地回應我們?那我們想說的話到底是那些? 我們是孩子的天,我們的話,每一句都舉足輕重。多些好話吧,多些鼓勵吧,多些,再多些溫柔的聆聽。

 

親愛的孩子,請記得你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那麼重要,能傷害貶低一個人,卻也能幫助一個人變得更好,所以請珍惜每一句說出的話,讓它成為祝福,就如同我祝福你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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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  我要當個溫柔的媽媽

疼愛著孩子,擔憂著孩子,一個一個都是愛,都是母親對孩子的愛。所以每每夜裡入睡前,我們懊悔著曾爆掉的每個瞬間,祈禱著明天給出足夠的溫柔。因為這樣的愛,生命如此真實地流動著。

每天晚上,我都會跟自己說:” 明天,我要當個溫柔的媽媽,嗯,就是這樣。”

 

很多時候,我會處於極度暴躁的情緒中。

眼看就快要遲到了,孩子卻拖拖拉拉的。

手邊的工作還好多,孩子卻一個個地哭喊娘親! “媽,妳在哪裡?”

明明已經11點了,還咚咚咚地假裝喝水尿尿,就是不安分睡覺。

“現在是怎樣?一定要我很兇,才會聽話是嗎?就不能讓我當個溫柔的媽媽嗎?”

 

在某一瞬間,我與母親相遇,原來,那時,她的憤怒是這樣的心情。於是我開始能理解,為何母親總是大聲說話,總是不能優雅地像別人家的媽媽。曾有好些時日,我對她極度不諒解,我告訴自己,長大後,我不要像她一樣。現在想起來,有股淡淡的哀傷,原來,走了那麼久的一段路,我才能開始同理她,成為一個母親,我們在這裡相遇。

 

說到優雅,我想到的是狼狽。在第一個孩子出生後,約莫9個月大的他很黏我,洗澡時,我會把他放在洗衣籃裡,讓他能看得到我。晾衣服時,我會把他放在桶子裡,高度剛剛好看得到我表演。打電腦時,我會穿上MaMaWay的背巾,將他背在懷裡,好好睡上兩小時,讓我得以安靜的工作。成為一個媽媽,有太多說不清的狼狽。原以為孩子上了小學,應該沒那麼狼狽了,這才明白,原來,狼狽有分等級的。我現在來到的是獅子吼的挑戰區。有多狼狽,吼聲就有多大聲。

 

在那些怒吼後,懊悔鋪天蓋地地捲過來。不該對孩子這樣大聲,明明就那麼關心他,怎麼會這樣讓自己像瘋婆子一樣咆嘯著!明明可以很溫柔的,怎麼會就這樣斷了理智線。每個晚上,陷於這樣的愧疚,每個早晨,期待重新開始。

 

可是,正是在這樣的矛盾中,我看見了我的母親。於是開始同理,開始接納,於是和解。在每一份叨唸,每一次的爭執,每一聲的怒吼背後,更多的是身為母親,對她自己的責備,對無法成為一個好媽媽的焦慮。

 

我說,我們都盡力了,在每一個當下,我們都盡力了。正因為覺察到這樣不對,我們有著愧疚,正因為覺察,我們會學著拒絕複製過往原生家庭的模式。而那份愧疚有多龐大,相對成長的力量也就有多大。

 

我說,時間會帶著我們走過這一切,正如同我們看見了父母親的難處,我們的孩子,也會在某個時間點與我們相遇,然後說,”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父母!”

 

親愛的我們,讓我們放下愧疚,自責,自在地陪伴著孩子,一起成長。該高興的是,終有一天,孩子會在時間裡找到我們對他們深深的疼愛。

 

親愛的孩子,謝謝你們海納百川的氣度,總能在每個轉身後,還我燦爛無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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